我的郡主

第150章 帝京(二十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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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50章 帝京(二十五)

贺锦儿失踪一事,可大可小。大元帅府显然就没把这当作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霍高覃虽然亲自来了一趟东阳王府,却只是屏退众人,跟崔滢套话,千方百计打听崔泽的下落。

崔滢没回答他的问题,反从他激愤言语中问出武威军如今的尴尬处境。

霍老元帅遣人来信,叮嘱霍高覃务必在圣上和中枢面前,极力陈述武威军面对的艰难形势。

羌狄寇边日紧,双方在拓谷关下大战。武威军一支前锋军折戟沉沙,五万人马革裹尸,血染关隘,才算堪堪守住边境,打退羌人各部落联手的大举进犯。

此时若要回援京师,结果必定是尽弃河西千里牧守之地,将百万汉家子民尽数丢给羌人为奴。

在带给儿子的口信里,霍帅言道:守边乃千古事也,不敢以一族之盛衰,一军之荣辱,害我华夏衣冠龙脉,致遗后世子孙大患。为父已老,此生恐无机会再入中原。如能战死沙场,青山埋骨,上不负国家朝廷厚托,下不负世代祖宗遗训,庶几可称死得其所,虽死无憾。

字字锥心,形同绝命书。

崔滢听了,低下头,不忍直面霍高覃满布血丝的通红眼眶。心中也明白了,为何尖哨子能捐弃前嫌,心甘情愿为霍帅所用。

霍帅且在口信中着重提到了她:往日曾怀不轨之心,临了终全万世臣节。一切机缘,均拜宁华郡主一言之教。而今郡主归为汝妇,是汝之三生有幸,亦是吾家门楣之辉。善事郡主,不可轻慢。事有不决,可问郡主。

所以,借着贺锦儿失踪一事,霍高覃百忙之中来了,特来请教崔滢,在这等紧要关头,为何东阳王世子人影全无?

“贺锦儿怎么办?我如今人手紧张,分不出人去找她。若是报了京兆府,又怕事情闹大。”崔滢皱眉问道,“你府上有亲兵,你能不能派些出去,暗中查访?”

“一个娼女,跑了就跑了,找她作甚?”霍高覃浑不在意,“我那里还有几个长得有几分像你的,再换一人过来便是。你本人就在这里,还怕她一个替身翻出大浪来?”

“我不是害怕。”崔滢忍不住想叹气。

霍高覃永远不会理解,若贺锦儿只是想通了,自行离开,倒也罢了。若是被人所劫,出了什么岔子,这笔债,便结结实实该算在她头上。

可她生平最怕欠债。除了崔泽这笔情债之外,她委实不想在出海之前,欠下任何良心的债。

然而如今诸事紧迫,永宁王府和东阳王府两处人手,她都已交给崔泽带走,手上除了两个昆仑奴和不知何时过来的尖哨子,再无可用之人。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才设法力劝奉三娘过来同住。

她如今,实无余力再去追查贺锦儿的下落。

“她毕竟是名义上的郡主。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毁了她的名节,破坏东阳王府和大元帅府的婚约,到底于你面子上不好看。你手下有人,何不去找找她一探究竟?”

“若真有这样的傻子掳了她去,又能怎样?你我都知那只是个替身。任何时候,只要你一句话,即刻便能将她打回原形。有大元帅府和东阳王府给你撑腰,谁敢说三道四?你往日胆子大得包天,如今倒胆怯起来?”霍高覃不耐烦起来,冷冷道,“郡主还是告诉我,泽世子究竟去了哪里?他对你这个妹子情深意重得紧,怎肯舍了你,踪影全无?此事太过奇怪。”

“他自有他的去处。”崔滢淡淡道,“倒是你,这么巴巴的跑来,问不相干的人事,究竟是为了什么?霍将军,此刻你不该是想尽办法,刺探黑水军的动向么?”

如今朝堂百官,京师民众,乃至于百里之外的乱军,千万双眼睛都紧紧盯着武威军与黑水军的动向。她差点便忽略了,武威军和黑水军之间,其实也当在彼此提防,暗中刺探。

若是武威军拼死抗命,不肯回援,黑水军却奉诏入关,救了皇帝与京师的燃眉之急,一进一退之间,武威军的处境便要尴尬危险。

所以霍高覃的当务之急,一是向朝廷陈情,另一头,便该是急着了解黑水军的打算。

——显然被她料中。

霍高覃脸色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方冷冷道:“你既能猜出我的想法,何不老老实实告诉我?如今京中飞短流长,各种消息满天飞,就连我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你将来到底是霍家的媳妇,你我夫妻一体,何必如此藏私?”

崔滢却皱眉,露出十分不解的模样:“你要打探黑水军的消息,该去中枢叩问,又或是去顺宁王府安插眼线才对。为何会找来东阳王府?天下人尽皆知,东阳王府结亲的对象,是你霍将军,不是黑水军。”

霍高覃眼神一闪,暗金色眸子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神色淡定,不似作伪,心下拿捏不定,不知该不该信她。她所说固然有理,然而崔泽在这样节骨眼的关头突然失踪,却也委实可疑。

再说,他接到消息,崔泽前两日与礼部陆尚书过从甚密。而陆尚书正是朝中数得上名号,能参与黑水军机密事宜的重臣之一。

两人在室内打了小半天哑谜,霍高覃不曾问出崔泽动向,崔滢也没能说动他去搜寻贺锦儿。最后不欢而散。

霍高覃离开的时侯,心情颇不愉快,脸色阴沉得很。

崔滢送他出府,等他走了,却没有立即回去,又在门口站了半天,心里默默计算。

霍高覃在她这里吃了瘪,想要探知黑水军动向的心情必定更加急迫。

瞧他方才离开的方向,不是回大元帅府,倒是去内城。他若是去找陆尚书探问究竟,无论他们交谈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流出去的消息,必定是小霍将军得知黑水军班师回援的消息,进退两难,气急败坏。

虽然贺锦儿突然失踪是一件意料外的事情,但她做的这个局里,本也打算把霍高覃拉进水潭,让他进退维谷,成为“黑水军回援”的有力旁证。

今日这一会,倒也不算完全的意料之外。

如今就看陆尚书的了。他当初答应过阿泽。至少在疑兵退敌这一节上,崔滢信他是可靠的同盟。

崔滢裹紧狐裘,淡水红色的薄唇抿成一线,黑亮眼眸中闪过冰凉寒光:但愿陆尚书不会令她失望。

入夜以后,京中数个方向燃起冲天的火光,街上人声鼎沸。又有歧嚓嚓的马蹄声,□□大刀相碰的声音,在街面上来回奔驰。

东阳王府宅邸里如今只剩下老弱妇孺,世子临走前,将家底全数交托给来做客的演世子。陈伯收拢下人,全数围坐在中庭的长廊里,二三十人抱膝垂首,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演世子请来的涞州娘子军们一身短靠,手持长刀,满身煞气,在大门口严阵以待。

奉三娘与崔滢站在大门后,眼睛紧紧盯着大门外的情形。奉三娘一边警戒,一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京中会有乱事?如今流民尚在百里之外,这是闹得哪门子邪?要闹上多久才能平息?”

崔滢依旧裹着狐裘,身姿笔挺地站在她身边,手里抱着个陈伯特意替她准备的手炉,不紧不慢地与她分析:“这几日里,嘉和王世子在做什么,你可有听闻?”

“听说了。他到处找大商户的晦气,但凡是京中叫得出字号的商行,他都派人上门,说是要做买卖,却横挑鼻子竖挑眼,随口指个由头,就喊打喊杀地,上百个持刀家丁,把人家的铺子围住,抄了里头的货还嫌不足,又还押着人去家里,要人家拿出整箱整箱的银子来赔罪。商户哭天抢地去告状,官府却说是交易细事,不予理会。所有状纸一律驳回。”奉三娘啧啧有声,“这位嘉和王世子欺行霸市,资质优良,不去做土匪,实是屈才。”

崔滢微微一笑:“你们此前跟着均天大王一路攻城略地,也是一样赶尽杀绝的做法,对么?后来唐斌接手,严令禁止这等杀鸡取卵的短视行径,涞州城才有了后来的百业兴盛,可是如此?一前一后,做法何以有别?你仔细想一想,便能明白,我何以能料定京中有事。”

奉三娘皱眉想了半晌,迟疑道:“是京中的富户在断尾自保?”

崔滢点点头,赞了她一句:“正是如此,你家大王教会你许多。此外,我猜还有禁军趁火打劫,骚扰中等以上人家。欺男霸女,强抢民财。”

奉三娘不由得怒道:“皇城之中,天子脚下,竟然也容得这样的倒行逆施?”

“朝廷要指望他们平乱,就不能不睁只眼闭只眼。”崔滢摇头苦笑,抱着银炉的手仍觉冰凉,贴了手背去温着,叹气道,“好在到底是京中,我估计朝廷的底线是只此一夜,天亮即命禁军主帅收兵回营。”

奉三娘想了想,慢慢露出嘲讽的神情:“一来是只此一夜,二来是不准惊扰王公大臣?东阳王府的门第,必定自然也在不准惊扰之列。你叫我来守着,不是多此一举?”

崔滢偏头笑了笑,宝光闪耀,颇有些无赖意味:“你大可以当成是我借东阳王府和永宁王府的名头,设法保全你们。你还可以当成是你家大王舍不得你们遭罪受难,特地托我保下你们。——想必你是不肯主动道谢的,我只好腆颜说一声‘不用谢’。”

唐梅和崔浩坐在长廊上,四只眼睛灼灼地盯着大门□□谈的两人。

看到奉三娘气得煞白的脸,唐梅忍不住跟崔浩抱怨:“她又在胡咧咧什么?如今全靠奉姐姐她们帮忙守院子,她还不管不顾,端着副傲慢架子,在言语之间刻薄人家,也不知存着什么心思。”

崔浩望着火光下一系白裘,如玉树芝兰的人,怔怔出神半晌,忽然问道:“唐姑娘,贺锦儿在的时侯,世子可是经常夜里去找她?”

唐梅下意识便替兄长分辨:“他顺路去看看她罢了。怎么说她都顶着郡主的名头,算是哥哥名正言顺的亲妹子呢。”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睛瞪着崔浩,有些生气地问他:“你说得黏黏糊糊不明不白的,是什么意思?”

崔浩笑了一下,手笼在袖笼里,神情淡淡,语声悠悠:“我听人说,贺锦儿用了下三滥的春/药,勾得你哥哥夜夜与她交欢,春宵苦短,乐不思蜀。两人难舍难分,遂相约私奔。你说,这说法是不是有些影儿?要不,东阳府中为何如今不见郡主,不见世子,倒是外三路的永宁王世子在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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