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五章 燕国来袭
第二天一早,起床的号角声响起,队正付强打算去找兵曹给四人请假,毕竟有伤在身。在北府军中,兵曹主管士兵的训练、安排执勤等事宜,想不训练就得去找兵曹请假。
刘彧却阻止了,“我们兄弟又不是那娇滴滴的富家公子哥,身子没那么娇贵,只是十几军棍而已,也就破点皮,出个操还是没事的。”
昨天的事给刘彧提了个醒,初来乍到,这里是军营,不是自己家里,凡事都可以依着自己的性子来。昨晚他就已经告诫兄弟们,特别是脾气火爆的程威山和沈林之。程威山能听他的,刘彧一点不担心,沈林之才刚认识,不知道自己的话他能听进去多少。
正是由此想法,刘彧临时决定不去请假,以避免让自己这几人显得太特殊。听了刘彧的话,钟河和程威山还好,只是错愕了一下,并没表示反对。
沈林之不干了,扯着大嗓门喊道:“我说刘彧,你啥意思,我这昨天刚挨了十几军棍,屁股都打出血了,想歇两天都不成吗?”
“昨晚我们谈了那么久,我的意思你不明白?我们一没资历,二没家世,来到这里不能太显眼,否则就容易卷入他们的争斗当中去,到那时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想休息我不拦着,老二老三我们走。”
刘彧毕竟和沈林之刚认识,他的来路底细还不清楚,刘彧能和他说这么多,就是看他昨天能替自己兄弟三个出头的份上。三人忍着痛,慢慢出了屋,去找自己的队伍了。
三人找到付强,付强示意三人到自己身后来。刚站好,沈林之咬着牙也一路小跑的过来了,不过却登了刘彧一眼,就去钟河身后去了。刘彧只是会心一笑,也没说什么。
一书生模样的人上了高台,打开手中的本子,开始唱名。三千多人马,由于人太多不可能一一唱名,要不然估计大半天也不见得能点完。所以他只点每队队正的名字,队正自行清点人数,在听到他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向他报数。
所以唱名的速度还是很快的,点名结束,跑操开始。人太多,又是第一次出操,开始乱哄哄一片,过了好一会队伍才缓缓移动起来。校场有点小,这么多人根本活动不开,就只好绕着大营跑圈。
起初刘彧还感觉尚可,后背并不是很痛。但渐渐的他只能咬着牙坚持,不时还得给他三个鼓鼓劲。跑的并不快,但不一会儿四个人已经汗流浃背了。好在只跑了四圈就结束了,四人互相搀扶着回了营房。
付强很是贴心把饭给他们打了回来,又给他们看了一下伤口,好在都并未裂开。付强都不由得佩服这四个人,他当兵也好些年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士兵。
吃过饭,武器分发下来。一把腰刀,一杆长枪和一面圆形盾牌。盾牌并不是铁的,乃是藤条所编造的。沈林之嚷嚷着嫌盾牌拿在手里太轻了,要换个重一些的,不想那军需官竟让人抬来了一面方形大盾,将近七尺高,全铁所铸,足足三十多斤重。
沈林之见了很是欢喜,拿着这个几乎到他脖子高的方盾,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厚重的大盾在他手里就好像那孩子的玩具,轻若无物,上下翻飞,耍的溜的很。就如那刚得了个新玩具的孩子似的,高兴的很。
沈林之的力量之大,让刘彧一众人等是叹为观止。程威山也是那生猛之人,在力量上也是没服过谁。拿过方盾也耍一耍,开始还好,比较轻松,时间一长就不行了,越来越重,额头冒汗。程威山此刻也是对沈林之佩服的很,这也让沈林之很是得意。
上午练阵型,要求动作整齐划一,鼓进锣退。下午就有武术教头教刀术,枪法和拳术。都只要几招,看似简单要练熟却不容易。刘彧很是认可刀术教头的话,刀法不在招数的多少,是不是好看,要的是杀敌,能一招决不用两招,要会节约体力,战场可不是比武场。
这样的训练,日复一日的开始了,单调而又枯燥。不过刘彧却是乐在其中,无事了刘彧都要拉上钟河三人一起练习,三人是深受其害,敢怒不敢言。就是敢言也是没啥用,刘彧就当听不见。
这种简单的日子没持续多久,七月的一天,一匹快马直冲大营而来,很快聚将鼓就响了起来,各旅旗的将领都去了中军大营。这种情况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只是无人知晓,士兵们议论纷纷,一时间流言满天飞。
刘彧对这种没啥根据的流言,根本不屑一顾,有那精力都不如自己练会刀。不过很快掌旗使就回来下达命令:燕国来袭,全营即刻整军北上,驰援高邮城。
当年胡,羯,氐,羌,鲜卑等北方的胡族,趁着天龙王朝内乱不止,国力空虚之际,占据中原各地,也先后建了不少的国家,他们学着汉人,连国名用的都是汉人的国名,如秦,汉,燕,齐,魏,赵等等不一而足。这燕国就是在燕山以北兴起的鲜卑族中的一个叫慕容的家族部落建立的。
鲜卑慕容的燕国,先后占据了幽州,冀州,青州,兖州,豫州和徐州大部以及相州的北部,北至燕山,南抵淮河,东到大海,西至太行山、秦岭一线,国力十分强盛。
燕国的骑兵名扬天下,威震诸国。燕国十万大军南下的消息在军营传开了,就如炸锅了一般,营中是乱糟糟一片。在掌旗使和队正的厉声呵斥下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刘彧历来是比较沉稳,听得消息时也是很震惊,但内心深处却有种隐隐的期待和激动。他不会忘了父亲临死之时,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落叶归根,迁葬祖坟。
就是这些胡人,才害的他们流落他乡,有家不能回。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去打胡人,刘彧也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队正很快就开始分配任务,去领取各种军需用品。三千大军所需不是个小数目,准备起来也是极为麻烦,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三日后,天才蒙蒙亮,起床的号角就已嘹亮。辰时刚过,大军开拔,缓缓离开大营,向着北方行军。
高邮城在淮河南岸,离着京口足足有三百3多里路。第一次离开家,还是这么远,刘彧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舍,更多的是那未知的期待。刘彧一边行军,一边东张西望,看着两边的风景,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行军速度很慢,走走停停,一个时辰还不到二十里路。休息时,刘彧就问付强大军为什么走这么慢?
付强却笑了,“你刚当兵,你不懂,这行军打仗可是门大学问。大军一动,牵连甚广,几时开拔,几时埋锅造饭,几时驻扎,在哪里驻扎,这都需要考虑。哪是说闷着头快点跑就行的?不管干啥,听号令就行。”
“咱们有这么慢,等过几天等咱们到了,高邮城要是被燕国拿下了该怎么办呢?”
付强对刘彧的担心,却只是哈哈一笑,“哪会那么快啊,咱们行军有章法,他们也一样。”
直到天色都暗下来了,大军才缓缓开进一座小城----滁阳。城卫军腾出了营房,但实在太少,又在校场上搭了营帐。本就不大的校场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营帐,蔚为壮观。
刚吃过饭,跑了一天了大家多少都有点累了,躺下好好休息,明天好继续赶路。突然传来一阵紧急集合的声音,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校场太小了,又有这么多营帐,根本无法站立这么多士兵,军队被拉倒了门口集合。
这里有个一丈来高的台子,上面此时是灯火通明,十几名士兵举着火把,六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跪在地上,看穿着应该都是士兵。
这时,一个白袍白甲的将军走了上去,年纪很轻,大约二十七八岁,面色白净。说的什么,刘彧站的远,听不清楚。过了一会,前面的人就把消息传了过来。
原来这几个人竟想逃跑,被巡查的士兵抓了个正着,谢将军要在今天严肃军纪,把这几个人明正典刑。刘彧看着台上的谢炎,这是刘彧第一次看到谢炎,离得远,天色有黑,看不清楚。
接着六个壮硕的刀斧手上台,六个人立时吓坏了,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手起刀落,人头滚落一地,鲜血从脖腔里喷涌而出,身子过了一会才重重的摔在地上。
台下此刻死一般的寂静,谢炎看看这反应很是满意,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刘彧也被这样的场面震撼到了,虽然鲜血在夜晚显得不是那么的鲜红,但刚才还活生生的六个人,顷刻间就变成了六具血淋淋的尸体,这样刘彧一下子完全接受不了。
很快,就有人开始呕吐,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呕吐。刘彧一时也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他努力的忍住。
回去后,大家都变得沉默了,几乎没人说话。付强挨个营帐去强调军纪,并逐一清点人数。刘彧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那喷涌的鲜血和那滚落的人头,就在他眼前浮现。
早晨起来,刘彧看到钟河程威山还有沈林之,一个个都有黑眼圈。“你们都没睡好?”
“老大,你不也一样吗?”钟河看着刘彧的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是啊,睡不着。”刘彧点点头,“没想到,还没上战场呢,就看到死人了,一时睡不着。”
三人都点点头,那场面对他们来说太震撼了,都有点接受不了。大家都变得忐忑不安起来,早起的场景也变得沉闷了很多,在没有以前乱哄哄的热闹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