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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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索很快垂在她脚边，她顾不上擦掉眼角的激动的眼泪，指着下方石缝说：“请先救我同事，他受伤了，动不了。”

其中一个救援人员说他是医生，让林婧放心。

救援人员迅速下降，检查了王彬的情况之后做了基础医疗措施，将王彬一起绑在吊索上被拉了上去。

林婧听救援人员的指令将绳索在腰间固定好，一下子腾空，绳子在空中晃动，一时间无法稳定。她紧紧地抓着绳子，听着指挥，上升，上升重生的力量。

登上直升机，林婧惊魂未定，浑身还在发抖，胸口起伏久久不能平息。她对救援人员连声说着谢谢。救援人员交代注意事项，她配合着医生照顾王彬，回答事无巨细。

前方驾驶舱的飞行员戴着头盔和墨镜，专注地开着飞机，没有回头，没有说话。林婧只看得到飞行员的背影，臂膀宽阔坚毅，有着稳固人心的镇定。林婧渐渐平静下来。

昱擎山在身后越来越远，悬崖变成层层叠叠的积木。

直升机在县医院后方的空地降落，早有医务人员在等待。王彬被抬上担架车，他抓住林婧的手说：“我没大事，不要担心。”

林婧俯下身：“对不起王彬，都怪我。你会没事的。”

担架很快被推进医院大楼，停机坪也安静下来。

林婧转身，走向一前一后走下飞机的两名机组人员，伸出手说：“实在太感谢了！如果不是你们，我们真不知道”

前面的机组人员已经取下了头盔和墨镜，笑着和林婧握手：“别客气，这是我们的工作。你确定没事？不用去做个检查吗？”

林婧：”我没事，只是皮外伤。”

她伸手朝向后面的飞行员，他比前面的机组人员高出半头多，身材挺拔，脸部轮廓线条分明。他还戴着头盔和墨镜，看不清表情。

林婧再次伸手说感谢，他这才伸出手来，只点了点头。

这个握手如蜻蜓点水，一触而过，在林婧看来，充满着不屑和敷衍——他只碰了林婧的指尖。

握手之后，他大步朝前走去，没有说话，没有表情，没有片刻停留。

尴尬。林婧的手还在空中，她只能顺势抬起手，和两位机组人员说再见。

心中却怅然。

也许，在飞行员看来，她是个闲着没事瞎往山上窜的无聊登山者，不按正规路线上山，出了事要动用资源动用人力乱添麻烦的人。

飞行员的身影在空地灯光下被拉长，胳膊如铁臂一般冷冰冰压着已是黑夜的空气。

林婧朝医院大楼走去。

“许教练是后天回北京吗？”机组人员秦泽问飞行员许箫。

“按计划是。看星泰公司的行程安排，培训完试飞就走。”许箫边走边说。

“咱本来是来谈古城空中游览巡航的”，机组人员秦泽边走边整了整领口：“没想到刚来第一天就出了救援的任务。还是许教练您有先见之明啊，佩服！”

飞行员许箫扭头看了一眼，林婧已走进医院楼门。他停下来站定：“古城的老年住户多，但医疗资源有限，交通不便，很有必要开展直升机急救业务。但今天的救援，是个意外。”

“确实意外。这对小情侣也是命大，要不是许教练提议跟医院和保险公司初步接洽急救业务，这俩人不知道要在山里冻多久”

医院大门已看不到林婧的影子。

许霄摘下头盔墨镜，心里揪了一下。是啊，穿着情侣装的一男一女，不是情侣是什么。他刚才听见了，林婧现在的男友，叫王彬。

她确实命大，能跑能笑没有大碍。不然，他应该会跟着进去医院吧。

许霄冷笑一声。或者，不会去。

七年了，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不是他曾预演过的任何一种。

七年了，她比从前更漂亮了。她瘦了些，褪去了学生时代圆嘟嘟的婴儿肥，多了职场女性的干练，也多了成熟女性的温柔。

她在飞机上照顾男友时，是那样温柔体贴。七年前的林婧，从未对他许霄有过这般温柔。

她没有认出他来。

七年很久，久到可以忘掉很多事情，当然也可以忘掉一个人。久到握手时，她已经认出不许霄手臂上当年曾为她落下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