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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提及(“卫川的事”)
郑氏惨叫一声，却也顾不上再喊疼，只是拼力地嚷道：“婕妤娘娘，贵嫔娘娘！救救臣妾吧！”
徐思婉漠然看着这一切，不经意间视线下移，就见御案前的地面上落着一截沾血的长甲，像是林嫔方才奋力抓那雕镂时剥落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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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无事。”他哑笑，将她揽到身前，她乖顺地坐到他膝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但总之，这孩子现下成了林嫔的一道护身符。
莹婕妤进了门就笑：“可惜林氏被押去冷宫没走这条道，不然我指定还要赶出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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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地的位置离莹婕妤更近，莹婕妤吓了一跳，赶忙一躲：“别来这套，咱可不熟！”
直至过了二月二龙抬头，他眼底的郁气终于全然消散，她才在他清闲的一日里与他开了口：“臣妾有一事相求。”
他就放下了手里的闲书，抬头看向她：“何事？”
她在宫正司时应是受了些刑，现下虽然还能自己走，却脸色惨白，形容枯槁。
“人在宫中都有身不由己的地方，她也算是为情所困，是个可怜人。”徐思婉缓缓言道。
徐思婉心底盘算一番，终是只轻轻一喟，好似寻常感慨：“臣妾也失过一个孩子。可那孩子走得再凄凉、再不甘，臣妾也不能拿旁人的性命来平他的怨气。”
徐思婉淡看着她，忽而余光里人影一晃，就见不远处莹婕妤也迈出了宫门，来看热闹。
殿中一时凝固，皇帝一语不发地看着她，面上的阴鸷未变，徐思婉无声地看着他，却从他眼底觅得了一缕不忍。
“莹姐姐。”她遥遥一唤，衔笑迎上去，莹婕妤亦望过来，正要搭话，郑氏忽而还魂似的急走两步，扑跪过来：“两位娘娘，两位娘救救臣妾……”
“好。”她温柔点头，便在紫宸殿中陪了他许久。直至晌午过后，边关有急奏传来，她才总算从紫宸殿告退。
只可惜被押去宫正司的宫人竟没供出林嫔小产的始末，或许是宫正司没察觉异样，便也没想着问，亦或许是林嫔当初拿定了主意自己就做了，连身边亲近的宫人也不清楚。
王敬忠神色一变，岂能容她将这话说完，亲自上前一把捂了她的嘴，另一手狠狠在她手背上一掐。
莹婕妤盯着她：“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这个节骨眼上，只要她出什么闪失，旁人总要往你身上想的。这后宫嫉妒你得宠的我看也不少，就算你手上干净她们都照样能泼脏水……要不缓一缓？等事情过一阵子，来个暴病而亡什么的，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那你可想好怎么办。”莹婕妤嘴角轻扯，“她已入冷宫，没有翻身余地了，宫中的势力也已被连根拔起，按理说除掉她倒不难。可你若做得不周全，不免要让陛下觉得你心狠，反倒惹祸上身。”
徐思婉哑然，愣了一愣，一声笑音出喉，好似听到了一句很荒唐的话。
“陛下！”林嫔惶然，急急地膝行上前，到底是慌得什么也顾不得了，“陛下，臣妾知罪了！”
“这我喜欢。”莹婕妤承认得大方，与她一并入了若华殿，就将宫人们尽数摒了出去，落座问她，“林氏入了冷宫，你可还有什么打算么？是饶她一命，还是……”
二人自是都没做理会，莹婕妤等她离得远了，皱了皱眉：“瞎嚷嚷什么，好像跟咱们有什么交情似的。”
她说罢就向后退，刚退一步，被他拉住手。
她手里握着的那个最大的把柄，还没用呢。此番借流言就将事情闹到了如此地步，她原还有些惋惜那样好的一桩大事失了用武之地，现下看来倒是刚好。
林嫔吃痛，抓在雕镂上的手倏然脱力，两旁的宦官抓住机会，立刻将她脱远，任凭她再如何挣扎也凑不近御案了。
徐思婉一笑：“既然要做，自然不能让陛下觉得是我的过错。”
她只安静地踱回他身后，俯身将他圈住，下颌倚着他的肩头，轻声言道：“陛下别难过。”
他没看她，也没看林嫔，视线低低垂着，透出一股淡漠：“朕与她，已然无话可说。”语毕扬音，“王敬忠。”
徐思婉衔着一缕若有似无的笑，淡看着郑氏离开的方向：“本朝从未有过活着走出冷宫的嫔妃，一旦进了那道门，就再无翻身之地了，她自然要争一争。”
徐思婉无奈地摇摇头，向一旁走了两步，行至皇帝身侧，盈盈一福：“宫正司呈来的供状臣妾看过了，林嫔姐姐素来会将错处推去旁人身上，还在这里苦心相劝，是臣妾想得太轻巧。陛下与林嫔姐姐多年的情分，想来还有许多话要说，臣妾先行告退。”
旋即话锋一转：“可我不能饶了她。”
徐思婉安静地听着，拽了拽莹婕妤的衣袖，与她一并回到盈云宫中。
“陛下！”她不管不顾地抓住御案案面四周的雕镂，喊得声嘶力竭，“陛下说过要一辈子待臣妾好！君无戏言，陛下如今……”
而那个“孩子”，是因林嫔才没的。
她就知道，林嫔会拿那孩子说事，那孩子也的确是他的软肋。
他刚刚柔软两分的眼底骤然生冷：“传旨，林嫔废位，打入冷宫。亲近宫人一律杖杀，余者发落浣衣局。”
徐思婉一哂：“我给姐姐讲讲紫宸殿中所见，让姐姐听个热闹，可好？”
押解她的宫人并不客气，嫌她走得慢了，就推搡催促。郑氏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又被旁人指指点点，死死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多言。
“陛下！”林嫔忽而喊起来。她望着皇帝，双目通红，满目悲恸，好似觉得他这样的淡漠不可置信，她连连摇起头，“陛下……陛下当真要如此绝情？臣妾侍奉陛下七年……臣妾、臣妾也为陛下怀过一个孩子，若没有那个孩子，臣妾不会触怒太后被废妃位！若那孩子还在，臣妾也……也不会如此嫉妒宫中姐妹，变得这般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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