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2/2)

首发：~第37章 37

是你来接我了吗……

“姐姐！”

“阮温临！”

“歆然！”

身后传来众人的惊呼。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历经万般磨难后，再在恐惧中接受死亡吗？

这是歆然刚上初二那一年就在思考的问题。

从小，歆然就是一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小孩。父亲憎恶她不是男孩，天天对母亲大打出手。母亲总是在被父亲家暴后对她恶语相向，但骂完她后又满怀希望的给她灌输各种长大后要嫁给有钱人的思想，这样母亲就能在父亲面前扬眉吐气。

一开始，歆然并不理解嫁给有钱人与在父亲面前扬眉吐气有什么关联，只是困惑，为何日日遭受父亲的如此对待，母亲竟不知逃跑。

曾经的她还会在母亲被打时挺身而出，可渐渐的，当她听懂了母亲口中的那些恶言，理解了那些可笑至极的想法后，歆然就不再挺身而出。

她开始学会察言观色，懂得父亲一身酒气的回到家时，就要趁着父亲回房的间隙，飞快地逃离，逃离那即将成为“地狱”的家。

母亲的挨打她无能为力，但又无法置身在母亲的哀嚎求饶声中。

歆然一直在想，自己的身上果然留有和父亲一般冷酷的血，否则自己怎会从未想过要如何带母亲逃离。

当别人在对爱充满憧憬，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她只想时间过得快一点，让父亲老去的快一些，或者让她可以更快地脱离这个世界。

直到遇到了那个人，人生才发生了新的变化。

一道她从未遇到过，也以为并不会遇到的“光”照射进了她的世界。

安心，人如其名，一个总是能让人安心的女人。

她是歆然上初二时遇到的音乐老师。人漂亮，性格温柔，无论见了谁都是一副笑容和蔼的柔软模样。在学校里，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很喜欢她，歆然也不例外。

但她却完全不敢靠近安老师。

她害怕，害怕自己的满身污秽会玷污了那么美好的安老师。

安老师与歆然的第一次对话是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午后。

那天下着大雨，一向晚归的父亲破天荒的大中午就跑回了家。他没有喝酒，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的不爽快，像是憋了一肚子气的河豚，随时都要爆炸一般。

歆然正与母亲在吃饭，看到如此面目的父亲，歆然下意识的就站起身，直接往房间里躲。

客厅里，传来母亲低软的询问，紧接着就是父亲的一声怒吼，还有摔砸碗筷的声音。

歆然心下一紧，收拾书包的动作瞬间加快了几分，往外看的时候，正看到父亲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母亲的脸上。那声音，和屋外那轰鸣的雷响一样，一下砸在了歆然的心口。

歆然垂下脑袋，不敢看客厅里的父母，抱着书包抬脚就要往外冲去，可就在她快跑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衣领被人一扯，紧接着就是后脑勺被人狠狠地一拍，伴随着脑袋里的嗡嗡声，父亲那骇人的声音响起：“你个赔钱货，看到老子就跑，老子是会吃了你吗？”

脑袋的晕眩感令歆然只觉得眼前微微一黑，她白着一张脸，强忍着痛意，硬是一声不吭，半眯着眼睛看着大门口。

屋外电闪雷鸣，父亲的脸在那闪电下显得狰狞可怖，母亲猛地扑上前，一把抱住父亲的大腿，不知在哭喊着什么。

父亲低头看了母亲一眼，眉头厌恶的一扬起，抓着歆然后衣领的手一松，弯下腰一把抓起母亲，朝着她的脑袋又是一巴掌。

母亲惨烈的哀嚎令歆然心头一颤，她半侧过脑袋看了眼身后的母亲，母亲的脸上布满了鲜血，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子仿佛要掉出眼眶一般。

她张大嘴，红着眼一直在冲歆然嚎叫。

“跑！”

“歆然，快跑！”

“歆然，快跑！别回头！”

“歆然……”

恐怖的梦魇如影随形，歆然像发了疯一般地在雨中狂奔，可那哀嚎声却像咒语一般萦绕耳畔，挥之不去。

“歆然，歆然……”

“……歆然，歆然，你快醒醒！”

歆然猛吸了一口气，徒然睁开眼，她的眼神涣散，心跳异常，呼吸急促，整个人还深陷在那噩梦的恐惧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