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143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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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生。

季笙歌手还在微微发颤。

坐在焦黑的怪石之上，炽热的风吹来焦土的臭味。高度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眉间突突的疼。季笙歌卷着袖子擦了把脸上血迹，尚未平息匀气息，膝盖上便压上了一只修长苍白的手。

包扎的好的绷带被寒蝉割断，狰狞的伤口崩裂重新渗血。刺眼的红，顺着苍白的手掌蜿蜒滴落。

斑斑点点刺目。

谢殊的表情被魔纹遮掩所以看不清楚，但是浑身杀意凌然，如磐岩孤寂。季笙歌也不说话，她握住谢殊修长的手掌。气氛诡异的安宁融洽，这一刻劫后余生空隙时刻，无须多言，两人像是捻在一起的灯芯。

互相依赖。

北风吹雁雪纷纷。

顾慎快马加鞭，有北境弟子引路，一路千里疾行杀穿苍雪境。顾慎的速度比季笙歌预想要快的多。但是顾慎觉得还不够，他只想更快点，还能再快点，这一刻他恨不得背上身双翼。

因为按照慕云晴所说，谢殊那疯子追着那丫头去了。

上次在凌霄偏殿，若不是他横差一手，她当时就血溅当场了。回忆当初的惊险一幕，再想想之后经历种种。一路相伴倾时的细心安慰，在荻秋宫摘星楼顶上，坐卧荻花树海谈天说地是的快意。

都显得他如此幼稚可笑。

顾慎气她不知好歹！更恼恨自己一腔真心喂了狗！可还是，可还是，怕她丢了性命！心下百转千回，先动心的人先输。顾慎一腔怒火憋在心间，就像是心尖压在滚烫的铁板上反复炙烤。

让他俊脸一片霜寒。

黑云滚滚，天威难测。

谢殊与季笙歌所在的方位好找的很，顾慎顺着慕云晴的指引，再寻着天地异像一路急行。惊飞了一片幽蓝色的灵蝶，披着寒风霜雪，带着浩浩荡荡大队人马撞入魔涧之渊。

季笙歌正好帮谢殊包扎伤口。

她坐在温热的石头之上，低着头帮谢殊上药。

垂目睫毛似寒鸦轻颤，遮住眼中一片涟漪。谢殊因为握剑重新撕裂的伤口，露出鲜红的血肉。殷红的血，顺着手掌蜿蜒下来，衬着白惨惨的手掌显得有点妖异。季笙歌利落帮他上药，重新系上绷带。

褪去了那身沉甸甸灰扑扑的裘皮袄子。

青丝如墨，柳眉杏目。

穿一身简单的素色衣衫，鲜嫩仿佛绽放在这贫瘠土地之上盛开的花蕊，好像一掐就断。随着她的动作，系在腕间藏在袖子里，艳丽的青色丝羽垂落。白腻腻的皓腕，衬托着袖口中滑落那一线流光四溢的青色丝羽毛。

有一种异样的美。

谢殊静默如磐石巍峨不动，但是当目光触及那流光四溢的青羽，仿佛被那艳丽的颜色吸引一样慢慢伸手去勾。

丝丝缕缕顺滑青羽，明明是羽毛但是入手像是流水一样顺滑。不过指尖挑起，便顺溜着指尖滑落。

“阿殊，这个不行。”眼瞧着谢殊的注意力被她袖中垂落的青羽引去注意力。季笙歌这边给他系好绷带，白嫩嫩的指尖从他手掌中勾下那丝丝青羽。“这是指引，我要去寻一个人。”

一个能知道屠人归弱点的人。

只是这话不能说的太明白，季笙歌有些不放心抬起头。

她一双漆黑的杏眼像是要将谢殊那张满是魔纹的脸记在心里去一样。季笙歌握着他的手，凑近了几分，正色道：“这几日，我要去取一件东西。”

“不管发生什么。”

“你守着我，不然，我怕我，找不回来。”

谢殊这个模样很难说，他到底听不听得到她说话。季笙歌虽然没有证据，却坚定的认为谢殊只是不记得前尘往事。

不记得前尘往事，并不代表他傻。

所以她认真捧着谢殊削瘦俊颜抬起他的脸来，两人眼对眼，鼻尖对鼻尖。“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要乱跑，千万等我。”

季笙歌捧着谢殊脸交代了许多事情，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但是时间已经来不急了，她耽搁不起，屠人归随时随地会卷土重来。

季笙歌这边捏着帕子帮谢殊抹掉了脸上渗出的血迹。

而恰恰就在这一刻。

“季笙歌——”

风沙起，焦土遍地，黑云滚滚压境。天威之下，让人步履艰难。而就在这种时刻，一道熟悉的声音，喊的季笙歌下意识回头。

一路风驰电掣，赶过来顾慎黑色锦袍还没换。他身上的刺骨寒意，到踏入了魔涧之渊就变成了炽热。

他自山下而来，腾云驾雾，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器。

季笙歌先前听到声音的时候，他还是个黑点点。等到她回头看见人的时候，顾慎那张脸赫然已经出现在视线里。

煞气逼人的锦袍少年，乌黑的发尾高高飞起，一脸要吃人的戾气。顾慎原本就不是个良善之辈，褪去了那层可笑的稚嫩，终于还是漏出了本性。

“找到你了！”他低眉颔首，大步流星从魔涧之渊的山下，快步冲上来。炽热风吹起他飞旋的衣摆，也吹飞了额前的凌乱乌发。

露出那目光灼灼的桃花眼，漆黑的瞳仁中流露出异样璀璨。

艹！

季笙歌知道顾慎会追来。但是没料到他来的这么快。

总共不过短短两日而已。

“不中用的废物，死变态。”季笙歌低咒了一声。一把抓起地上散落东西，快步转头抱住了谢殊的胳膊。

心里把廖云凝咒了个狗血淋头。

她以为是廖云凝不中用，才会让顾慎如此短的时间追来。却没想到，顾慎是因为了她才日月兼程。

她已经到了魔涧之渊，也找到了谢殊。顾慎再追过来已经无用，季笙歌不可能让顾慎坏了她的事。更不希望，在这里被顾慎绊住手脚。而且谢殊如今入魔嗜血残暴，他其实不太能分辨旁人。

季笙歌看到顾慎了，谢殊自然也看到了。

他一腔杀意暴涨，原本天地异像就是引他而起。本来他两在滚滚天雷随着黑压压的乌云压境。然而随着顾慎的冒然闯入，突然平地一声惊雷声声震耳，仿佛要撕裂天幕一半赤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