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雯心草（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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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也是一名散修，看起来是孤身一人。听到许安平搭话的声音，他先是有些警惕地转身，然后——

目光落在了淇风的身上。

许安平：“……”

大概，看脸真的是生物的本能。

或许是淇风的长相让他的敌意稍减，又或许是发现许安平也只是筑基中期。这位筑基后期的修士面色微缓，最终开口说：“道友有事？”

许安平没忘了自己现在顶着张三十多岁的脸，有些温吞地笑道：“是这样的。我与弟弟昨日途径此地，没想到半夜突然惊醒。小弟对这秘境的了解极为有限，虽然站在了这里，依然不确定……该不该进去？”

对方听他说完，显得有点意外：“兄台并非为了秘境而来？”

许安平摇摇头：“只是正好路过。”

“……”这人沉默片刻，最后长叹一声，“这——也不知该说你们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不好了。”

许安平打蛇随棍上：“还请兄台解惑。”

这人对许安平的态度非常满意，目光转到前方的秘境入口：“此处秘境原本无名，据传与第一次道魔大战有关。当时这里还没有崇丘派，只是一处荒僻无人的山谷……”

据说千年以前，那最早的一群天才修士结婴不久，尚在琢磨如何更进一步。就在此时，北方的荒山谷地之间，突然裂开了一道黝黑无底的巨口。

这是后来被称为“魔渊”的所在，第一次出现于人世。

当时，诡谲无形的魔气自裂口溢出，污染了周遭方圆百里的草木与牲畜。附近的住民首当其冲，大多直接死在了魔气的侵蚀之下。

第一次道修与魔修的混战，也因此而起。

足足十年之后，修真界的战争依然如火如荼，而两界间的裂隙日益扩张。最后，在全大陆一致的生存危机下，道魔双方统共八位元婴后期的大能展开合作，强行化神突破，以半仙之躯堵上了裂口。

其后三十年，他们中一位的后人，在封印附近创建了崇丘派，继续镇压此地。后来又联合其他五个门派，将陆续出现的两界裂缝分散，进行不定期的封印。

“作为受魔渊影响最早的地方，这里对魔物甚至魔修深恶痛绝。崇丘派的修士若在外出时遇到魔物，无不是直接灭杀之。”

最后，这位道友以一句感慨结束了回忆。

“既然早在千年之前，这里就设下了封印，又为何会诞生问心秘境？”许安平好奇地问。

对方摇了摇头：“道友有所不知。这第一道魔渊裂隙，可不同于后来那些——整整十年的拉锯，道魔之气混杂其中，就如阴阳清浊相生……”

许安平：“？”

听起来仿佛哪里怪怪的。

说话的修士依然满脸正直：“——阴阳清浊相生，与外界间隔，自成一方天地，也就是如今的问心之境了。”

对方话锋一转：“不过，我也是听师长所说。里面究竟什么样子，只有进去的人才知道。”

许安平连连称是。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排在后面的人已经增加到二十来个。终于，三名弟子中的一位不经意地抬头，视线从前往后掠过了一遍。

然后他往前两步，站得更直了些。

“诸位道友。此时站在这里的人数，统共四十九人。”

崇丘派弟子的语气四平八稳，声音不高不低。在场的都不是凡人，统共一两百米的距离，当然不可能听不清楚。

“所谓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此次秘境开启，诸位便是第一批入境之人。”

有些修士听到这里，忍不住和自己的同伴低声交谈起来。那位崇丘派的弟子仿若未觉，依然用教书先生照本宣科般的声音道：

“入境之后，无论寻到何种机缘，都各位的本事。但是，秘境之中怨气丛生，金丹之下无法抵御侵蚀，务必携带好门派下发的玉牌。”

“玉牌上共有三处凹陷，代表了修士能承受的怨气程度。当三处凹陷皆被填满时，诸位便会从秘境中脱身而出。”

对方说到这里，目光缓缓落在每个人的身上。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透出几分与面相不符的老成：“切勿贪得，万事当心。问心之境以考察心性为重，每位修士一生只能入境一次。

“若是贪心不足，强行滞留其中——轻则此后心魔缠身，永无结丹可能；重则当场毙命，甚至于——”

“沦为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