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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亲自下旨,接孙峤前往宫中居住,等到穆棱回京后再回七殿下府。
此举明摆着就是想要钳制住穆棱,让她断了想留守在南方的心思,强制将人拉入夺嫡之争中。
陛下的旨意不能不接,穆棱咬碎了牙齿都没能想到会来这一招,如此不顾及情面。
听到旨意的那一刻孙峤也慌了,他虽然对政治上的事情不明白,但知道的是不能跟着穆棱一同离去。
要么穆棱就永远留在南方不回来了,要么就得听陛下的话,回到京城来接孙峤出宫。
可京城对穆棱来说,进容易,想要出去可就难了。
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沈君泽自然也不例外的知道了,但他却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而对陛下出人意料的举措,显得习以为常。
而与生俱来的察觉危机感,也让沈君泽觉得,一旦大军离开京城,那么穆玄师会伺机而动。
“好就好在,孙峤被陛下带入了宫,而我人只要不出将军府这门,穆玄师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沈君泽盘腿坐在床上,肚子下面垫着软枕缓解重量,手边放着的是温热的牛乳茶。
“不必过多的担心,按照我对穆玄师的了解,她应当还没那个胆子,对陛下下手。”
满身疲惫的林卓然梳洗后,身上带着水汽,为了不影响到沈君泽,往往会等到皮肤干透了,才去靠近自家郎君。
晚上有夜莺站在树上叫唤,明明是好听的声音,却在此刻的情景下,显得有些聒噪。
林卓然将遇到老翁的事情告诉了沈君泽,要说之前还不打算去细想秋收必须回来,现如今陛下的举措,让林卓然不敢不去想。
未知的变数太多,她突然有些后悔了,似乎自己这一步迈的有些大。
一旦没走好,那失去的可不单单是仕途。
女人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沉,这也是沈君泽最不远看见的,他喜欢的事意气风发,什么都不怕的林卓然。
而不是现在被那帮阴谋诡计的权谋家,弄的瞻前顾后的小将军。
爬起来,在走到林卓然面前的时候,女人就伸出手环住了他。
“妻主。”
沈君泽带着点害羞的喊出口,这种称呼确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臣服感,听的人心里痒痒的。
“不必担忧太多,该发生的事情,终归会发生。
如果躲不掉,不妨相信,那就是最好的结局。”
说什么都无法鼓舞现在的气势,倒不如什么都不想,将一切交给时间和天命。
“君泽。”林卓然把脸贴在了他肚子上,一声叹息消散在空气中,“你和孩子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我们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沈君泽带着斗笠,坐着马车来到城外,远远的看去乌泱泱的人群围在城外,就为了看大军离去。
而今日陛下也在,一身明艳的凤袍,手举烈酒,亲自为将士们送行。
有此举动,将士们士气大增,百姓也连连跟在后面表达祝福。
穆棱却是心不在焉,孙峤在几日前就被人接去了宫中,想必现在应当是被变相的囚禁在了何处,心中肯定是很害怕的。
一想到这儿,手中的烈酒变得更加辣喉,一股脑的冲上了头。
林卓然的注意力也不在陛下身上,而是在人群中准确的找到了气质脱俗的沈君泽。
他被春喜护在人群中,站在那儿就和身边的人不同,像是一位落入凡尘的仙子,不染尘埃。
白色的面纱遮盖住了面容,但林卓然就是知道,郎君一定在看着自己。
离别是痛苦的,可如果没有离别,那似乎对她们来说更加痛苦。
仪式举行完毕,穆棱也不愿过多停留,行礼后翻身上马,没有一丝的留恋。
大军浩然离去,直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才三三两两的散去。
还有些人悄眯眯的打量陛下,心中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随后就是陛下身边的护卫队驱赶,而沈君泽站的位置刚好是死角,他转身想走之际。
看见了陛下身形一晃,好在身边的小太监扶住了她,赶忙拿着帕子送到了陛下嘴边。
虽然听不见咳嗽声,但凭借陛下身形幅度就能看出,应当不是第一次了。
咳完后帕子连看都没看,直接裹起来交给了身边的小太监。
随后挺直了腰板,像没事人一样进了轿子。
沈君泽蹙起了眉头,心思在此刻百转千回。
他回到府内,头一次前往了林虞的书房。
这里的书籍很多,摆放的井井有条,可想而知主人内心的细腻。
今日众官员免去了早朝,而作为家属的林虞,选择了不去送,陛下也什么都没说,由着去了。
所以沈君泽就猜到了林虞会呆在书房内。
“母亲。”沈君泽和林虞接触的不多,所以喊起来格外的生口些。
没料到沈君泽回来的林虞,心中虽然惊讶了一下,但面上没显,只是让他坐下,贴心的让下人拿来了靠垫。
“我今日前去送卓然离京时,发现了陛下的异样。”沈君泽垂下眼睛,用冷静的语气,说出了最可怕的猜想。
“陛下本是壮年,为何要拉着七殿下纠结于皇位之事,我心中本就是有一些奇怪。
直到今日看见了陛下背着人咳嗽,突然有了猜测。”
两人对视,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陛下命不久矣,所以才想要留住七殿下在京城,防止定安公主发动政变。
当初我在穆玄师手下的时候,就知道此人的关系遍布朝野,有许多事我都无法触及的线。”
陛下如此聪明之人怎会发现不了,或许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干预了,所以她需要有人来制衡。